温暖的光线柔和地照在老人的身上，照亮了她孤独的脸，沟壑深深地嵌在她又黑又瘦的脸上。她闭上眼睛，躺在长沙发上，享受着阳光的抚摸和亲吻，试图摆脱一个房间的幽静。
“奶奶，奶奶，叔叔回来看你了。快出来！”邻居家的宝贝女儿开心的大叫。老人嗖的一声站了起来，整了整裙子，拍掉身上的灰尘，拂去额前散落的银丝，向门口跑去。儿子拿着一袋袋的补品走向摇摇晃晃的母亲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只是淡淡地说:“我先把东西拿进去。”老人的眼神黯淡下来，但随后他又恢复了安详的慈祥，伸出手去抚摸近在咫尺的孙子。然而，小男孩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躲开了，躲在妈妈身后。老人的手冻成了两半空。她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。
儿子从里屋出来，往垃圾桶里扔了点东西。老人好奇地问:“你扔掉了什么？”“我想那些糖果都沾满了烟灰。它们可能已经过期，被扔掉了。”儿子又简单地说了一遍，没有再注意到母亲黯淡的眼神。“待会儿我还要开会，先走了。尽快把那些补品吃了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，我把钱放到桌子上。我要走了。”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向车走去，砰的一声把所有东西都甩出车外。老人盯着车，扬长而去。空里浓烈的汽油味暗示她刚才不是幻觉，而是真实存在的。她回头，走向垃圾桶，捡起丢弃的糖果，就像自己留下的一样，擦去他们的污渍，看着自己的翅膀。这些糖果是邻居送的，老人舍不得吃，希望送给年幼的孙子，但她忘了城里有各种各样的糖果。老人抖抖手，剥开糖纸，把糖放进嘴里，却满腹辛酸。
老人没精打采地走向里屋，差点被门廊绊倒。她仰躺在长沙发上，眼神更加忧伤，无论阳光如何安抚她，也无法抹去那块淤青。她闭上眼睛，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，落在死气沉沉的土地上，落在心口。桌上的补品和钱冷眼旁观，仿佛在嘲笑老人的不满，却从来没有入过老人的眼，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自以为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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